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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红】My Funny Valentine 可爱情人 (G,END)

QWQQQQQQ!!!!♥

路时千:


哈尔·乔丹/巴里·艾伦

 

文案:路时千

 

BGM: 查特·贝克同名歌曲

 

献给笛子

祝你生日快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爵士乐呢?

首先是蓝调口琴。它是一门无字的语言,在气孔和簧片中变换主语和叙述,从隐喻的间隙探出幽默的唇舌,伸出忧伤的手指。它像无路的行踪、无处不在的拥抱。钢琴最擅长说故事,黑白键上跳跃着每一座城市和它的下水道、地铁与快乐大街,飞过天空的滑翔翼,夜晚游荡的善良鬼魂,悄悄偷走摆放在盘子里的剩面包,分给离家出走的笨小孩。铜管是进行的骑兵,石板路上踏过他们的马蹄声,枪口插着花束,守卫着墙角羞涩的小新娘和她们最爱的甜甜圈新郎。

但是哈尔不喜欢爵士乐,他几乎不能听它,当他坐在酒吧的舞池里就像被砸碎了棺材的小吸血鬼,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来供人观赏。于是巴里不厌其烦地拽着哈尔去中心城的每一个蓝调酒吧,看他用各种方式逃避自己的耳朵,最后拍拍对方的肩膀,再奉上一个拥抱换得原谅。

你怎么能不喜欢爵士乐呢,哈尔?

某个夏令时开始的前夜,他们守着时钟等待,巴里几乎睡着的时候问了哈尔这个问题。外面街灯已经熄灭,夜晚静悄悄,纸张在窗口随风翻动着。哈尔疑惑地哼了哼鼻子,抱着他倒下去。

“我缺乏文艺鉴赏能力。”

他们沉默地度过了那个晚上,直至朝霞升起,哈尔从门口离开。

在巴里之前有很多人试图与哈尔共同生活,都以失败告终。这个飞行员天性如此:若西线无战事,让他去东线战场。和平是个铁笼子,白白浪费他的一双翅膀。巴里猜自己是否作茧自缚,也许他不该这样做——试探一枚触发榴弹,不知何时便会爆炸。而锁链攀附而上,缠住手脚,令他步伐沉重如同拜访马雷的鬼魂。

他记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树林里,哈尔从他头顶出现,叫出一把大锁把他捉住,怒火熊熊的双眼像是能把他烧成灰烬。费了他大好大力气才没让闪电侠与绿灯侠就此交恶,后来他们还能去酒吧里平平坐着,穿样式一样的礼服上衣,碰碰香槟杯,调笑两人相识一年又一年。他们也在床上庆祝,短促一见,哈尔时常直接从巴里的窗口飞离,连秘密身份也顾不上。他们分离时长时短,但总归聚少离多。

谈及他们的关系,哈尔从来都没什么实际的见地。他更喜欢直接扑上来深吻,闹脾气的时候却远远没有谈情说爱来的坦白,而巴里处处与他相反。那也许和他们的家庭情况有关,在巴里的年少生活中时常有来自外界的回应,他更擅长表达自己的不悦,换得内心的平和和镇定,他与世界相处愉快。而哈尔的内心淤积着深刻的愤怒,像是一座休憩的火山,他时刻都在报复外界(也许他们当年过于忽视了他),这处处见血的生活方式总让外人产生愧疚感,即便那只是他自己的问题也一样。

他们第一次接吻在中心城警局的地下停车场,巴里在自己的英雄生活中受了点小伤,恰好绿灯侠扮相的哈尔落脚此处,看起来有满腹的享乐计划,却被生生打断。

“嗨。”那时巴里冲对方尴尬地笑,拎起自己的车钥匙一摇一晃,“我希望你今天早上套制服的时候不是光着身子的……我的手伤着了,载我回家吧?”

哈尔瞧着他,神色严肃得吓人,好像接过一个装满铅的盒子那样用力地伸出手,巴里被他唬得一楞,几乎没能拒绝哈尔突如其来的接近,而直至哈尔的鼻尖都凑近他的颧骨时他才想起来说些什么,开口却是:“这里人多。”

飞行家大笑起来,在背上变出一个推进器把他们带进了地下停车场的黑暗中,大概是太心急而找错了高度,他们撞到顶梁上,哈尔把他紧紧抱住,却只是用上嘴唇与他亲吻。他们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安静嗅着彼此的鼻息,不过很快就意识到哈尔身上的光早已把整个区域的监控范围照的亮堂堂的。

之后回巴里公寓的路上他们互相嘲笑彼此是蠢材,对于那个吻的事情绝口不提。

他们几个月后的第二次亲密接触几乎是惨不忍睹的。那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于他们这样的超级英雄搭档而言。哈尔·乔丹作为一位绿灯军团的谈判员(也许是先锋部队)到边缘星区去解救矿难,一声不吭地离开了2814扇区。前来顶替的约翰·斯图尔特把这件事称为“哈尔式的解决办法”(或者耍赖办法,他使眼色补充道),于是大家都把眼神放到了巴里身上,致使闪电侠在整整一个月的当班时间里都坐立不安,对于自己长时间的沉默扶额忏悔。

“我又不是先知,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巴里私下对克拉克抱怨,唉声叹气了好久,“我起码该说点什么的,对吧……我知道,不要教训我。”克拉克眨眨眼睛,给他递了杯热可可,和他一起坐在瞭望塔的控制室里看星星。

哈尔终于回来地球的时候废了中心城的一扇公寓窗户。他撞破玻璃摔进巴里的卧室里,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句话也不说。那时候巴里刚刚洗漱完毕,被这动静吓得够呛,满脸泡沫便套上戒指冲出浴室门来。哈尔仰头倒着看他,眼神晃了晃,在满地玻璃渣上打了个滚,迷迷糊糊地出声打招呼。巴里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身上没伤,松了口气,迅速把玻璃渣都清出去,再把哈尔从地上拎起来拍拍灰。

“你还好吗?”巴里感到对方在朝他的方向施压,便小心地开口问道。哈尔身上像是长了刺,无论是手指或者腹部和双腿的触碰都让巴里被扎到那样发痛。一个开关闭上,绿色光芒褪下哈尔的胸口,露出光裸的胸膛和拳击短裤,他捏着从手上脱下的戒指突然笑起来。

“出门的时候忘记穿衣服了,使命召唤,不得不发。”

“你是故意的。”巴里回答道,有点紧张地瞧着对方再朝他靠近了一点,“你到底在和谁赌气?我还是军团?”

哈尔假装思考了一下,耸耸肩膀:“不知道。但是这样能让我专注眼前。”

“让自己和所有人为敌?这就是你的心理建树?谁都不值得你惦记着,这样你就能无所畏惧了吗?”

“这不是私人活计,巴里,别太严肃。”哈尔从上面瞧了他一眼,像是要垮下来又硬生生站稳了,“军团的事情很重要,不是每个人都能去宇宙里打这一仗,那些黑漆漆的地方到处都藏着害人的玩意,而时时有求救声传出来。你能拒绝这样的事情吗?你知道的,在地球上我也有事可做,但是这个——我看不出有什么其他选择。”

巴里气恼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承认这套离题甚远的辩白说辞也有些道理,虽然那天晚上他被这床人形被褥折磨得睡意全无,第二天顶着满头黑气去上班,打卡的时候被同事好好问候了一番,让他郁闷不已。这股闷气加上案发现场让他更加烦躁,可一细想对于这肚子无名火也摸不着头脑,来回拉锯几小时以后他拿出平时十二倍的速度(当然不是闪电侠基数)写完了所有积攒的报告,直敲得键盘冒烟。之后他提前下班,换上闪电装一路冲去了海滨城。他有警务人员的特殊嗅觉,很快就把哈尔·乔丹从淼淼众人中揪了出来,对方正在某条街上晃悠,抬头看看二楼窗口叫嚷着护工的退休老头,随手拍过路的人肩膀打招呼,再继续往前走。巴里心下突然没那么堵了,看着那个背影反而憋笑不止、差点直接振动进神速力。奇怪的是哈尔好像发现了他,回头来瞅了瞅,朝着空气眨眨左眼,放倒了一两个不小心进入射程的小姑娘。

“嗨。”他很开心地露出一笑,像个瞧见幻觉的疯子一样伸出手掌来挥挥,再揣回夹克里、转身离开。巴里把自己塞在路边墙缝的阴影中,觉得从没这么紧张也从没这么自在过。也许正如人所写,他们各自占有故事的内外。哈尔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飞翔和战乱上,他内里是黑糊糊的一团,杂乱无章拒绝依靠,也从不停下来回顾历史、思索前路。他是盲眼的荷马,而巴里的目光却是清晰的。他更擅长决断,从不欲拒还迎、拖泥带水。阅者手中自有一封笔记能够说全所有的事情。无论在今时还是在未来。

他们又是很久很久没有再见面。

巴里时常在夜里悄悄走神想学生时代的事情。挎着单肩运动包在体育馆和实验室来回飞奔的日子。这种回忆永远不合时宜,它似乎在提醒巴里他所站立的并非是他该在的位置,而过往不可追,那也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可他依旧无数次回想十年前,十五年前的场景,他不小心踩到舞伴的高跟鞋尖,扯掉了礼服裙的肩带;从实验室出来在黑夜的大街上穿梭,闯红灯回家。淡奶油的香味在家里飘散,他还能看见母亲的样子,粉红色衬衫、袖口些微的草莓汁。当他回到那些时候总会产生很多奇妙的幻想,比如去拥抱母亲的身体,或者在红灯前停步,看一辆孤独的马车从眼前跑过,飞入高空。

哈尔曾经和他打一个赌——当巴里数次问对方为何不陪他去听音乐会的时候。“我要和你决斗。”哈尔在床上坐着,很严肃地指着他的胸口,“我们来打个赌,赌我们谁能在无趣中生活更久。赌金嘛,日后再提。”他于是有些后悔这种无聊的试探,但是哈尔从不给人挽回的机会,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中城、离开了地球,连同军团的战友都找不见他,一路追到瞭望塔来敲玻璃。超人盯着外面陆续的访客,笑问巴里又怎么把绿灯侠气跑了。蝙蝠侠当时也在瞭望塔上,一直对着操控台耸着两只尖耳朵,巴里极度怀疑对方正笑得不能自抑。

“我败了。”不出一个月巴里就向绿灯军团的探视员发出了求和讯号,拜托他们一定把哈尔·乔丹押回地球上。2815扇区的托马·雷闻言,破戒似的伸出手拍了拍巴里的脖子,露出一个难以言表的外星神情。

“我很不想这么说,地球人。但是哈尔·乔丹已经不归我们管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绿灯指环,“哈尔·乔丹的戒指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无法联络了,我们怀疑他遗落了自己的电池,虽然没有判定死亡,但是如果他不自己现身,我们也难以定位他。”

巴里于是意识到这是哈尔“无趣生活”的一部分——没有军团,没有地球,没有所有人。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赌注,似乎他的生活翻来覆去也只有一个变化——没有了哈尔·乔丹。他觉得自己蠢透了。

两个月前的情人节是他们赌约的结束。哈尔又一次撞进他的房间,这次撞的是门,带着满身的积雪和一朵十分单薄的玫瑰花。巴里难以形容自己前个夜晚的梦,那个梦让他醒来之时脸颊冰冷,而哈尔像是从没离开过那样闯进来,给了他一个冷到骨子里的拥抱,然后送给他一枚戒指。巴里瞪着那朵玫瑰花和哈尔手里的戒指,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拒绝、或者接受。哈尔从没那么安静地等待过他,安静得就像古老壁炉里的火,让他的脸又变得滚烫起来。

等到巴里终于回过神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接过那枚圆环,戴在了手指上。

哈尔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温度,他不暖也不算寒冷,不吵闹也并不真的安宁。就像是一个记不得情节的梦,从头到尾只能感受而不能涉足,可以拥抱却不会真正被驯服在怀中。

他永远不会喜欢爵士乐,巴里觉得自己能忍受这个。但当那些回忆再次找上自己的时候也许一切怀疑都会变成空虚假象。哈尔就在这里。

 

当然,他们还是会为了很多事情而争吵,比如婚礼的时候谁打亮色领带。卡萝是哈尔最挑剔的卫官,她斜挑了一眼巴里身上银灰色的那条领带,神色恶劣。

“那不适合你。”她说道,将之卸下来放在手中。巴里倒是从没对自己的样貌有什么上心,可是被直接指责了让他非常别扭。卡萝自然看出了这一点,叉起腰来闷笑:“你要是告诉我哈尔是在下面的那个,我会砸了你们的结婚香槟的。”

巴里目瞪口呆地瞧着她。

卡萝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狼狈地尖叫一声:“你们还没……”然后立刻捂住了嘴,做了个当我没说的手势,风风火火地冲去了另一边的试衣间。哈尔在里面发出一声被踩了尾巴的惨叫。

婚礼后来哈尔做了十天的心理建设才爬了巴里的窗户,他们究竟怎么办到的便略过不表。之后多年,他们无数次在战争中抓握对方手指的照片流传出来,终于愿意公开承认两人的关系。巴里在其中一张上写了几个单词,塞进免费邮箱里传出去,到了很多邮箱中停留,又再次放入邮筒。

那是哈尔在一场愚蠢的枕头大战末尾用绿灯戒指拼出爱心的样子,巴里在旁边大笑,脸上全是白花花的羽毛。

“我的可爱情人。”背面的单词如此写道,在人们手中停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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