锱尘

[仙五/五前]【幽凡/溟承】《花发故年枝》拾陆

有生之年的更新！
【拾陆】

姜云凡回想他过去并不短的人生，才发现很多事一直都由不得他去选择。
在狂风寨的时候有当家的老爹，有小尾巴方采薇，缠得他团团转；后来遇到了雨柔，下山之后又硬是被那什么上官家扣了个小魔头的帽子，一样不是他自己选的。再后来又遇到了那么多人，遇到血手毒影，小蛮，遇到龙幽，遇到镜花姑那三个怪人，遇到皇甫家欧阳家，遇到师父……遇到爹。
姜云凡并不经常去回想起逆天阵的时候，但那时的每个细节他又记得分毫不差。他原本以为那终于是一个他自己做的决定了，可雨柔推开了他——血玉的碎片太小了，那细微的光点填不满他空荡荡的怀抱。
后来那些在蜀山看来了不得的事情反而变得很模糊。他想他可能是做蜀山弟子做得太久，那些关于道义关于苍生的记忆都在三皇台上百年的风里吹散了，最后他回头去翻找，铺在最上面的反而是他们四人曾经在街市笑闹的影子。
姜云凡睁开眼睛，眼前的龙幽还是一瞬不瞬地瞧着他。他以为封印稳固的时候选择来魔界这边总该是他自己的选择了——看看现在又是谁，依然在被龙幽牵着鼻子走。
“那个……你还记得逆天阵的时候吗？就是在那之前你找我说过话的。”
姜云凡这话问得自己都觉着有些突兀了，但同时又很清楚这也许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合适问出口的时候。他不确定龙幽会怎么回答，甚至不知道龙幽是不是还记得——毕竟这位是忙国事忙到荒废了武功的夜叉王，不像他那么多年都在守封印，除了修炼之外，满手抓着的都是时间，又没有任何其他事需要劳神伤心。但他必须要确认这个。
龙幽在一瞬间露出了几乎称得上是动摇的神情：“……你是说，我让你去找唐姑娘那一次。”
夜叉王低下了总是藏着笑的一双眼睛。龙幽原本坐着，仰起脸温声同姜云凡说话，此时却像嘴角的笑也含不住了似的连头都垂了下去。
姜云凡有点傻了。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但龙幽那一闪而过的吃痛神情太过露骨——而他认识的那个龙幽又常常把自己当成个角色来活，任是什么也不能在那描画精美的面皮上留下半点刮痕的——以至于姜云凡错失了打断的先机。
“对不起……有些期待可能自始至终就不该萌生吧。小姜会来夜叉找我这件事，让我开心过头了。你大概不会知道，这些年岁里无数次我放下文书时天已薄亮，而我就坐在这里，从这扇窗看出去，刚好能看见云霞一点点被染色的样子……”龙幽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抬起头看窗外，反而像是在姜云凡腰带上有什么稀奇似的死死盯着。
“我就想那是你在云里。”他声音并不稳，有着轻易就能察觉的颤抖，“我看着那里，想着见到小姜的那天，我要对他说什么？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他从前觉得无趣的那种人？”
“龙幽！”姜云凡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伸手想去抓他的肩膀，却反而被抓住了手。“拜托，这一次请你听我说完。”龙幽低头抓着他的手，“我想，要是能再见到小姜，我一定立刻告诉他，这份心意……已经藏得太久，一刻也不能再等了。然而我真正见到你抱着兄长在街上走的时候，我甚至做不到和你说上一句话……天知道，我最不愿的便是和你生分。”
龙幽俯下身，把额头轻轻贴在他紧握在手里的姜云凡的手背上。“但小姜还是来找我了，一次又一次站在我身边，还做出了那样的许诺。我是真的高兴到忘乎所以了……唐姑娘对小姜有多重要，这件事我本应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该要你来提醒的，但我……”
湿漉漉的感觉从手背上传过来。“我忘乎所以了。”姜云凡听见龙幽的声音这么说。“现在我又同你说这些，大概也会被你当做为了博取同情擅自长篇大论……”
“你知道就好！”姜云凡终于找到机会喊出了声，“自己莫名其妙地瞎理解一通……现在给我抬起头来，你刚才说的那堆丢人话我还可以当做没听过！”
他喊完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太大声了，而抬起头来的龙幽红着眼眶一脸无措，这时要是有谁进来，怕不是要把他当做胆大包天非礼夜叉王的贼人抓起来扔到神魔之井去。
“我不是问你那个，是再后来上逆天阵之前，你来问我关于人轮回转世的事……你还记得吗？”姜云凡拿手胡乱地在龙幽脸上擦了两把，“那时候你说随便问问，我惦记着法阵，也来不及往心里去。现在找到了你哥，还有我爹，前阵子我又想起这事儿……那时候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像是夜空云影散去，温热的笑意重新浮现在龙幽嘴角。他一张夜叉族招牌的面庞此刻谈不上完美，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惨不忍睹了，却还是让姜云凡看着就脸热起来。
“哎呀……这说出来可就太丢人了。”
“胡扯！再丢人，能有你刚才扯的那一堆丢人？”
龙幽叹了口气。他好像终于确定姜云凡不是拒绝的意思，得以一点点冷静下来。“那会儿我和你还是好兄弟吧？”
“是啊？”
“我的傻小姜，这世上谁会对自己的‘好兄弟’说，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你的下辈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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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人界有轮回转世一说，是怎么回事？”
“我们每个人都有魂魄，死后魂魄并不消散，而是前往鬼界。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忘却今生之事，再重新投胎。”
“投胎？是说变成另外一个人？”
“嗯。也有的是牲畜、虫鱼、花木……什么都有可能。”
“……”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

↑游戏里特别喜欢的一段幽凡的互动，回想起来真的非常在意，cp滤镜一下根本就是那个意思……

久违地更这篇……其实特别特别喜欢写他们，但我真的咸到自己都绝望了……因为每次更新都隔太久，甚至不好意思回复评论了……谢谢你们还在看还给我留言！！哇啊Q口Q！